毵毵

【黑邪】知味

嘴欠一时爽,写文火葬场

土匪paro,黑瞎子x沙海邪,有时间线改动,有bug

沙海邪在我看来完全就是绝望不顾一切的,有ooc

 @TL-1224 生日快乐啊w


 高粱是在四月种下的。谷雨播种,六月抽穗,待到立秋便能引来一阵扑棱棱的麻雀了。 


今年的收成不太好。

地里的高粱参差不齐,疏黄的叶片卷曲发干,风一过似乎便能吹倒这两亩三分地。连麻雀都不屑光顾。

看来今年是不能酿酒了。 

黑瞎子望着一地枯黄想。

山上驻扎着一伙土匪。土匪头头是个怪人,成天戴着副墨镜,脸上总带着笑。道上的人叫他齐黑瞎——他的确是快瞎了,偏偏能准确无误地避开每一颗子弹。

黑瞎子嗜酒。也喜酿酒。 

酒窖里常年堆着一缸缸酒。红的绿的白的都有。醇厚的酒香常年缭绕着,熏的人飘飘欲仙。当然最多的还是高粱酒。

稻花开的那天,山上来了个怪人。

怪人年约二十六七,身形修长,长相俊秀,一举一动都彬彬有礼,一看便是大户人家的少爷,只可惜始终冷着张脸,只偶尔挂着点礼貌的笑。

——倒与某人十分相像了。

怪人找黑瞎子。彼时黑瞎子正坐在一众拼酒的人里,一手端着黑陶大碗,一手把玩着刚劫到的大白狗刀,刀刃映出篝火赤红的光。

“拜师。 ” 怪人只说这两字,而后便定定望着黑瞎子的脸,直撞进他的眼里。

两人对视,良久无言。

“成。” 

黑瞎子收刀,刀刃狠狠插进实心木桌里,脸上仍然挂着瘩笑,一脸的意味深长。

寨里多了个三当家。 

三当家名唤吴邪。手下人喊他小三爷,黑瞎子凑热闹也跟着喊,当然更多时候唤他徒弟,偶尔也叫他天真 ,总之是没好好叫过名字。只有一次例外。

吴邪从未喊过黑瞎子师傅。他也不跟着手下的人喊他,他叫他黑眼镜。

黑瞎子曾为这事同他闹过。他说小三爷你这可不行啊,拜师一点诚意都没有,连师傅都不叫。

吴邪只淡淡瞥他一眼,回他一句那我找别人拜师了。

黑瞎子也便由着他喊了。

吴邪上山的第五年,稻花又开了。

那日天气很好。临近秋季,又恰逢朔日,天空澄澈明静,一丝新月如钩。月光是洁净的,如水一般泄下,从敞开的门扉流入,照得屋内通明。吴邪在收拾细软。窸窸窣窣的声响消失在门外的纺织娘的叫声里。外头的人们正烧着篝火,喧闹声远远听来恍惚的像是梦境里绮丽的曲子。唯有寂静是真实的。

门口的月光倏忽被人挡住,投下一块阴影。

黑瞎子在外远远便望见那人弯着腰在收拾行当,赶到门旁发现他几乎打点好了一切。

他早有准备。而他无法留住他。

“吴邪。”

他头一次唤他全名。不自觉语气里都带上了几分焦急。

收拾着的人始终未停,默不作声,只默默将那把大白狗刀挂在腰间。

“你去哪儿。”

“终极。”

桃花开了几度,高粱红了几回,麻雀惊起多少次麦浪翻滚。地窖里的酒一年年消失了。

黑瞎子酒量很好。不说千杯不醉,却也百杯不倒。也许是年岁一天天过去,人也一天天衰老。

人一旦老了,酒量就差了,也便愈来愈容易醉了,偶尔自斟自饮着便醉了,对着一轮月儿一个人陷入回忆。

他咂摸着味道,细细数着这些年喝过的酒。

洋人的红白干也不是没有,只是喝着像是在喝掺了酒的葡萄汁,滑溜得很,终极是少了那一分直烧到五脏六腑的热度。但如果让吴邪喝的话,他的唇,应该会被染得十分漂亮。

梅子酒是江南一带的特产。酒液清冽,带点梅子的酸涩,有一股梅子的香气,度数不高。吴邪出身杭州,想来也喜小斟一杯梅子酒。他便派人到江南,挑了最好的一壶,用白瓷酒壶盛着小心翼翼地带回来。可惜酒还未送到,人已不在了。这梅子酒只得他一人独自去品。

烧酒带着粗砺的辛辣,火辣辣地磨过嗓子,流入食道,由上至下,把整个口腔到胃,连身到心,都点了把无人可挡的火,声势浩大地燎起心底一片荒原。吴邪酒量不好。那日天寒,黑瞎子递给吴邪两杯酒让他暖暖身子,谁知两杯下肚便已酡红着脸倒在桌上不省人事。他本想拿这酒暖暖这块冰,没成想最后还得自己给他熬醒酒汤。

老姜辛辣,姜酒更是灼人,只被拿来当药酒使。吴邪身上总有磕磕绊绊出来的青紫。江南出来的人,白净的很,一点淤青都十分显眼。每日的修习结束,黑瞎子便拿来姜酒替他一点点擦拭淤肿的地方。

最后一坛酒是院里那棵树底埋着的女儿红。

女儿红,女儿红,人都说女儿出嫁时喝,现在可好,他的徒弟未经他这个师傅的允许便擅自出师了。十年前稻花飞扬里他埋下的这壶酒,的确是极好的。它软得像是人把舌头都吞了进去。酒香浓烈,直冲得他忍不住流泪,又借着抬头喝酒的当口生生流回去。

他喝过无数种酒,唯独不知道名为吴邪的这壶鸩酒的滋味,却已先中了毒。

他知道吴邪身上的每一个地方,知道那十七条疤如何从细瘦的腕子一路蜿蜒而上,知道情欲的粉色如何在这副白净的身子上绽放,知道泪水如何从眼角滑落又被自己舐去。

但现在,他不知道他身在何方,所去为谁,又是否归来。

黑瞎子仍然活得潇洒自在。他与寨里的弟兄一同大碗喝酒,大口吃肉。铁架上的羊肉滋滋流着油,夜晚的篝火也从未灭过。只是在午夜梦回时被一双熟悉的眸子惊醒,只是畅快痛饮时嘴里不自觉泛起一股苦涩,只不过夜夜回到偏房门口时恍惚听到一声“黑眼镜”。

黑瞎子如往常一般回到院里。今日月圆,星子铺了满天,院里那棵桃树刚结出了第一颗桃。

“师傅。”从背后传来清晰的,没有半分迟疑的声音,仍是那个冷淡的语调。也许是月色太好,月光太柔,黑瞎子觉得语气柔软了许多。

他顿住,笑着应了一声,而后缓缓转身。

是醉时眼前出现的幻影。

但现在,他是清醒的,没有半分醉意。



评论(16)

热度(38)